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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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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4 章

治療的過程枯燥乏味,甚至保密。

心理咨詢室外頭橫掛數十幅警告標語,生動的畫作淋漓盡致得揭露了心理疾病的弊端。

傅棲深深吐出口氣,咨詢室坐北朝南,是具有風水的一間房間。

不過寓意卻是“向陽而生”

轉眼間,四季悄然而至。

歡快的度過了日日夜夜,冬季出現的恰到好處。不過景映彥懼冷。

傅棲倚在門外墻壁上的脊背一瞬間停止,站立起來,走到門口幾米開外等著,期間頻繁觀察手表。

距離景映彥的心理咨詢倒計時三分鐘。

狹長橫貫交叉的走廊像一條暗色的長龍,雪風微微吹拂飄落四處,屋內竟然生了幾分冷瑟。

傅棲的手肘搭在胸前,掛著一件上好的羊絨羔皮小香風外套。

景映彥從容的邁出咨詢室的門檻,他不需要猜測,嘴角已經自然得彎起。柔情似水的眼睛一擡準準得勾上傅棲的胸腔。

不用聽就能感受到那此起彼伏,洶湧澎湃的心跳。

他笑瞇瞇地幾步跳躍似穩穩落在傅棲眼前,傅棲眉眼微垂,鋒利的眉眼在純白的圍巾下愈顯矜貴。

傅棲熟練取出外套,景映彥習慣張開雙手。傅棲就為景映彥套上衣服,他們的沐浴露、洗發水、洗衣液都是一樣的,羊絨容易吸味,裏頭除了他們共有的香氣以外,屬於傅棲的氣味濃重,方才捂在懷中,此刻溫熱舒服。

景映彥快慰得張開雙手,站在出入口。

他非常開心得回望傅棲,語氣軟綿綿的猶如撒嬌:“好暖和,和你一樣熱。街上有烤紅薯嗎?我們去買好不好?”

一出門,又是一番不同的場景。

雪粒紛飛,傅棲的風衣口袋鼓囊,內裏塞滿了景映彥的東西。

如同哆啦A夢般從口袋中變出無窮無盡的法寶。

景映彥亮晶晶期待的目光不由讓傅棲心頭一軟。

外頭冰天雪地的,最容易著涼。

羊羔帽套在景映彥頭上,倒是真的像只小咩羊。

“像小羊。”傅棲打心裏認為景映彥可愛得不得了。

景映彥的眼睛亮著,不由分說得揚起腦袋,洋洋得意得說:“那是當然,我可是扮什麽像什麽……”後半截的話被他盡數吞沒回去。

傅棲捧起景映彥細軟的臉蛋,鼻息相互交錯,紊亂的呼吸雜亂得纏綿在一起。

溫柔細致不具有攻擊性綿軟的吻,酥麻的暧昧氣息像醉醺的酒,淺嘗一口就沈溺其中。

“景映彥,有沒有人說過,你的睫毛像小翅膀。”傅棲眼中盛滿了景映彥,琥珀色的眼睛竟然染上紅溫,不好意思得左右閃躲。

明明只是誇讚了一下睫毛,臉蛋就可恥的紅了。

半天不見回應,傅棲疑惑得“嗯?”了聲,景映彥才被迫正面對這個問題,明黃色的眼睛也被盡數吞沒,滿心滿眼的註視。

“別說了,我不會讓你親我的睫毛的。”

景映彥擡起手掌抵住傅棲全部臉蛋。

濕熱的呼吸柔霧般撫過景映彥的手掌,像被羽毛撓了癢癢。他猛得收回手,耳尖紅得要滴血。

傅棲低低的笑了笑,握著景映彥體寒的手,在袖口中牽住景映彥微微露出的手指。

原本以為這個話題已經過去了,沒走出幾步。

腳踏在雪地裏頭,雪滋啦得被踩碎,坑坑窪窪的腳印蜿蜒。

“可是我非常想親,我還想咬你的淚痣。”

傅棲就這麽光天化日、朗朗乾坤說如此風流之話。

景映彥箭步上前,對著傅棲的嘴巴就哐哐打了兩下。

力道輕呼呼的,不像真的生氣,倒像是打情罵俏。

最終還是被罵了,景映彥假裝掙紮得抽出手,小聲罵道:“你神經病啊!”

走到半路,景映彥索性全身心得貼近傅棲,感受到那顆時刻為他跳動的心臟正在工作的跳動。走路的姿勢變扭怪異,他們也不畏懼周圍人的目光就這麽我行我素的做連體嬰兒。

早在幾個月前,景映彥還是會為了網暴這件事感到傷心。

臉蛋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東西,是他無法分割的門面。

他常常在半夜偷偷爬起來哭泣,有一次真正犯病了。

腦子昏昏沈沈的,手機緊緊捏著平板的邊角。費勁得思考,走下樓的步伐顛三倒四,下一秒就要栽個大跟頭。

他在恍惚中痛苦地埋下頭,幾乎踩一節臺階就思考一番。

“我生病了,要吃藥。”

當他走到下一格樓梯時,他又自言自語:“我沒有生病,不需要吃藥。”

記憶力有時候會顛三倒四得倒退將他拉回從前,幽暗碩大的別墅,空蕩蕩的,感覺裏面有幾百個游魂。

景映彥緊張得向下走,耳邊傳出來:“景建德你他媽的耍老娘啊!你這個死同性戀,怎麽不去死。”

母親向來溫柔、知書達理,說話的時候也是嬌滴滴的富有文化的,此刻粗鄙的嚎啕的嘶吼也是發自於她。

他走下樓梯的腳步頓住了,因為察覺到那雙猩紅的眼睛發著腫,顫抖的藏著恨意的手指指向他,他嚇得扶著扶梯的手一松,直直順著臺階滾在地上。

渾身摔出的疼痛暫且不管,景映彥爬起來就撒腿就跑。

腿和灌了鉛一樣沈重,他跑不快、走不快,只能拖拉個腿,慢吞吞得烏龜般移動。

“把他帶走吧。”

景映彥分辨出來,這是景建德的聲音,景建德沈穩得說,他似乎不想和媽媽有過多的解釋與糾纏,索性將他這個罪惡的種子也扼殺轉送走。

“帶他走?!他長得和你一模一樣惡心的臉,我可不想我的兒子是同性戀!”

同性戀,同性戀。

景映彥當時對於這個名詞陌生極了,他無措的雙手只能抱緊生日時候爸爸媽媽送給他的玩偶。

媽媽討厭他,爸爸不要他。

沒有人喜歡他。

他突然腳底有了勁,灰溜一下跑回臥室。

他沒有手機電腦,只能眼巴巴註視面前黑色的電視機,吞噬他般照耀出他滿是淚痕的臉蛋。

被討厭的滋味真的非常不好受。

景映彥下樓梯的動作緩慢,他逃避得邁開腿打算上樓。

他不想聽到那些爭吵,可是腳步如同那天一樣被灌了鉛水,擡不起來地向下墜落。

摔的疼痛他顧不上,爬似得爬向客廳。

躲在了冰箱後面,手指捂住耳朵嚴絲合縫,刺耳的話語半點未減,密不透風的窗戶怎麽輕易就漏了風。

叫人冷得渾身酸疼,好不痛快。

景映彥蜷縮在冰箱後面,滾燙的發熱機才能為他提供溫暖。

他揉搓著手臂,希望升溫快些。

黑暗的環境下,他膽怯的心情過山車般搖搖擺擺,低下頭一看。

銀光乍現,欲與月的餘暉爭相鬥艷。

光輝被遮擋了大半,隱約的一縷揮灑進屋內,恰好照耀在銀色的水果刀上,血已經止不住得流淌。

寬大的睡衣被血浸滿,恐怖極了。

他突然放聲尖叫,痛苦得嚎啕大哭。

明明是自己做的傷,卻哭得一個犀利。

腳步聲快速得蔓延到他眼前,他被拽起來了。救護車在暗夜中飛馳,路過燈紅酒綠的人間,走向了這暗無人煙之地,為景映彥黑白的身子塗抹上鮮艷的顏色。

網暴的內容無疑是同性戀很惡心。

他們不僅辱罵景映彥也連帶著罵傅棲。

傅棲不在意,害怕景映彥看到這些評論,大肆控評,轉發微博,沒收景映彥的電子設備。

景映彥時常覺得自己是受虐體質,怎麽就喜歡感受痛苦,主動尋求痛苦。

他乘著傅棲不註意,偷了鑰匙,打開了鎖著平板的櫃子。

蹲坐在樓梯區間的時候他沒有預想到會發病,甚至發病的這麽可怕。

像將自己在人世間所以的痛苦都回憶了一遍。

他摸著自己的臉蛋,結痂的傷口。

濕漉漉黏膩的感覺纏繞住他,揮之不去。

醒來又是病房的消毒水味,他擡起綿軟無力的手,瞪著手臂上青紫的針孔。

鎮定劑。

他又發病了。

思緒被拉回來,滾燙的紅薯貼著景映彥的臉蛋,他燙得迅速後退幾步,捂著臉蛋,火辣辣得說:“很燙!”

他恨恨不平,找攤主又買了個紅薯,貼著傅棲的臉蛋招呼。

傅棲的那個紅薯應該已經吹過,盡管燙,但是還好。

景映彥這個新鮮出爐的可謂奇燙無比,他都握不住,一把塞進傅棲的口袋裏頭。

再虎口奪食搶過傅棲手中冒著絲絲熱氣的紅薯,吹了口,抿著唇吃。

剛咬下,傅棲就湊過來問:“好吃嗎?”、

紅薯過嘴也燙人,景映彥的舌頭滾來滾去。

他好不容易差不多可以吞下紅薯的時候含糊得回應傅棲,“好吃。”

傅棲又繼續追問:“甜不甜。”

景映彥吃東西腦子會變鈍,乖順得點點頭。

“我可以嘗嘗嗎”

景映彥下意識點頭,揚起的眼眸盯著手中捧著的烤地瓜。紅薯貼著傅棲的嘴巴,傅棲張開嘴,半天沒有動靜。

景映彥有些煩了,皺眉收回了手,就在他收回手的那一刻,手腕被回拉進傅棲的懷中,傅棲的眼睛依舊漆黑無比,像寶石一般,真誠熾熱。

他垂下腦袋,景映彥也不掙紮了,半響撲朔睫毛閉上了眼。

纏綿的,溫熱的,甜的吻。

掃去了很多煩惱。

心裏測試是非常無聊枯燥的測試,從前景映彥從來不愛做這些題目,他寧願自己不正常也不願意做那些冗長乏味的題目。

因為不在乎,吃藥就好了,定期吃藥就好了。

他總是這麽勸慰自己。

可是傅棲耐心十足,他詢問了景映彥:“為什麽不去?”

景映彥撐著腦袋,嘟囔道:“無聊啊,本來生活就不開心了,還要給自己找不痛快。”

“痛快是指傷口的痛嗎?”

這一問又把景映彥整得啞口無言,半天不動,又開始不搭理傅棲了。

傅棲只好牽著他的手,撫摸這他的那些傷口,親啄他的嘴角,哄騙道:“你去做題目,我在外面等你出來好不好。你每去一次,我就給你買一個好東西。”

景映彥的眼睛雪亮得眨動,好奇的揚起:“什麽好東西?”

“現在還不能告訴你,驚喜。”

對此,傅棲還說了:“每次都是不一樣的驚喜。”

今天的心理測試已經結束了。

他的禮物是小羊羔帽,這可是景映彥心心念念好不容易才訂購的帽子。

品牌方說了,不能提前預售。

景映彥為此難過了好久。

不過!

就在今天。

傅棲為他拿下了那頂還未上市的羊羔帽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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